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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迪法师”徐心联是否该判死刑引起各界关注

2015-01-27 16:442170
 
                                                                惟迪法师

1994年7月27日,九江南站铁路宿舍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被害人徐敏夫妻死亡,2岁的幼子被砍成重伤。涉案的5名疑犯先后落网判刑,有重大嫌疑的徐心联一直外逃。2011年11月,身为杭州“净慈寺”“香积寺”两寺监院的“惟迪法师”徐心联被九江县警方逮捕,并通过DNA检测确认其身份。20日,这起广受社会各界关注的故意杀人案,在九江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公开审理。庭审中,徐心联几度泪流满面。他最终是否被判死刑,成了社会各界关注的焦点。

20日上午,九江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大厅早已座无虚席,来自中央、省、市10多家新闻媒体的记者早早就在审判大厅守候。9点20分,身穿黄色囚服的被告人徐心联,在法警的押解下,来到审判大厅的被告席上。戴着眼镜的徐心联,并不像想象中的那种杀人恶魔,反而显得非常斯文、坦承、配合。

“我再一次真诚地向被害人亲属、尤其是死者遗孤徐思远致以最恳切的忏悔。也许,此时的千言万语皆显苍白,对于此案后果的弥补,除了积极施以物质赔偿之外,我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用一个佛教徒特有的虔诚方式,为逝者超度,为生者祈福。”在法庭上,对公诉机关的多项指控,徐心联几乎没有异议。

当审判长要他本人作相关陈述时,徐心联几度落泪,称“出家为了忏悔,几度有自首的想法”。徐心联称,随着自己在佛教界地位的不断提升,担心影响佛教界的声誉和感情,一次又一次打消自首的念头。直到被警方抓捕前,他一直都在想着回老家自首。

根据公诉机关指控,18年前的这起血案,徐心联算是“首当其冲”,协助主犯备置刀具、踩点、备车,然后凭借自己的面生和斯文,第一个骗开受害人徐敏的房门,举刀砍向徐敏……

案发后,对自己当时冲动所产生的后果,徐心联感到非常后悔,“最终选择出家,既是为了找个归宿,更是为了对死者的忏悔”。剃度出家后,徐心联法号“惟迪”。此后,惟迪苦心求学,云游各地;2000年10月,惟迪来到浙江杭州净慈寺,从挂单和尚做起,直到成为监院,惟迪几乎是一年升一级。因为出家时仅有初中文化,在此期间,他先后取得浙江大学成人本科学历、土木建筑工程师二级资格证,其书法作品还曾获奖。

记者从司法机关调查的案卷中了解到,惟迪在杭州佛教界口碑极好,不论是信众,还是寺院僧人,几乎是一边倒地认为惟迪是一位德才兼备、有修行、大善的出家人;在道德品性方面,惟迪从不接受居士们的供奉,在物质上无所求;工作上,只要赋予他职责,在每个工作岗位上都能超常、出色地完成任务;每到一处,都能做到僧众和睦,寺庙管理短期内就能出现改观,其功德尤以参与香积寺建设最高,香积寺建设水准深得杭州党委、政府、民众好评。

自从遁入空门后,惟迪称自己“一直在赎罪”,做过不少捐款捐物的慈善活动。他的信徒以3万元的价格拍走他的一幅书法作品,云南大旱期间,他将这笔钱捐了出去;汶川地震期间,他也参与了捐助,还带头参加无偿献血。直到被捕时,徐父家中依然贫困。“我的钱都是信众供给佛祖的,非我所有。”惟迪说。

一些钦佩惟迪品行的信众甚至给调查的工作人员下跪,希望能法外开恩,对惟迪从宽处理。

作为徐心联的辩护人,江西擎天律师事务所的简武律师在庭审中指出,根据检察机关的指控,徐心联按照首犯王军民的分工“备置刀具、踩点、租车、敲门入室,继而对被害人徐敏头部砍下第一刀”的事实都没有异议。虽说徐心联砍了徐敏第一刀,但对方仍长时间喊叫、抵挡、跑动,具有较强的行动能力,最终是被众人砍死在阳台上,身中56刀,系颅脑损伤伴失血性休克死亡,证明徐心联砍下的第一刀并非绝对致命伤,徐心联仅为凶手之一。

简武称,有关徐敏妻子胡瑛的死因,法医鉴定是被三棱刀刺中右肺引起失血性休克死亡。通过调查,基本可以认定王军民、张勇、徐心联三人迟于他人离开现场。对于徐心联是否实施了砍杀胡瑛母子这一事实,因张勇在逃,王军民已执行死刑,徐心联辩解未砍杀胡瑛母子,幸存者徐思远时值幼年无法作证,没有充分证据证实徐心联砍杀了胡瑛母子。

简武认为徐心联“有自首情节”。2011年11月底,九江警方为证实徐心联身份,前往广东调查。2011年11月28日凌晨,广东尼姑林慧芳得知此事后,便将警方调查一事电话告知了徐心联,徐心联明知警方即将对自己抓捕但没有外逃。

根据公安机关查证香积寺、净慈寺多位和尚,他们都证实惟迪归案前进行了寺庙工作移交。期间,惟迪对香积寺的恒景和尚说“年轻时犯了点事,需回家处理”,证实徐心联在得知警方调查之前已经准备投案。

2011年11月28日,徐心联安排陈小结购买11月30日回九江县的火车票,后因警方在当晚赶到杭州将其抓捕归案,购票一事作罢,但证实徐心联存在具体的投案行程安排。

简武认为,根据有关规定,“经查实确已准备去投案,或正在投案途中,被公安机关捕获的,应当视为自动投案”。简武认为,不但证言证据相互印证,更有稳定可信的书证加以佐证,可视为“有投案自首情节”。

针对简武律师对徐心联“有自首情节”的抗辩,公诉机关认为徐心联“即使有自首的想法,但没有付出实际行动”,“很难让法律予以认定”。

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徐心联伙同多人持利器以非法剥夺他人生命为目的,杀死2人,重伤1人,手段残忍,情节恶劣,后果严重,应予严惩。

简武称,案发后,徐心联皈依佛门、真心忏悔、止恶行善、服务社会,用实际行动在非司法强制环境下完成了灵魂的救赎和改造,成为对社会具有巨大贡献的人才。虽然徐心联参与案件程度较深,给生者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痛,应依法接受相对严厉惩处。

简武认为,该案案犯1995年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3人,判处死缓1人,原判认定本案为黑社会性质案件,用当前的刑法考量,该案根本不具有法定的黑社会构成要件,如再次启用极刑,确有不妥。

在当天的庭审现场,法庭尚未作出宣判。一位从事司法工作多年的法学界人士表示,徐心联一案,可以与浙江吴英案相提并论,同样给我国法律出了一道难题。

“1995年9月8日,九江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判处:王军民、郭亚兵、刘选金死刑;郭劲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廖庆力有期徒刑15年。5人均服判,其中王军民、郭亚兵、刘选金已被执行了枪决。作为该起凶杀‘首当其冲’的徐心联,罪行仅次于主犯王军民,也是该案的第二被告人,是否也要被判死刑,值得大家关注。”该人士说。

江西惟民律师事务所的罗嗣音律师则表示:“根据1995年的裁判,体现的是从重从快的执法理念。对此,原判认定本案为黑社会性质案件,用当前的刑法考量,该案根本不具备黑社会组织犯罪的属性,不具有法定的黑社会构成要件。18年来,刑事政策逐步朝轻刑化转变,与当年从重从快刑罚制度相比,少杀慎杀政策是当今刑罚制度的主旋律。所以对于徐心联今日的审判,应比18年前适度从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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